明意征圣隐锋流

(墨邃)饮冰

腻歪,OOC,慎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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儒门是不用冰的。

桉疏道谴的说法,耗资太费,过于奢靡,耽于享乐与儒道风范不符,而且一群修为在身的人根本寒暑不侵,要冰何用?今天要冰,明个就非玉泉水不肯喝了,与其变着花样烧钱不如回去抄书三百遍,心静自然凉。

无端觉得主事说的不无道理,一直乖乖听从,夏日不用冰,冬来偎火炉。但圣司病了后好几日倦怠饮食,看着渐渐灼人的暑气,无端还是想办法弄了些冰来。捣碎碾细,浇上甘甜果汁,拌上鲜嫩果肉,汇成剔透鲜亮的一碗很诱人的样子,酸酸甜甜,他还特意选了十方莲叶琉璃盏堆成尖尖一座冰山,希望能为墨倾池暂添些许清凉。

不喝药,总得吃东西吧。

 

墨倾池躺在廊下数着枝头鸟雀,生病的感觉对他来说挺新鲜的,还带了点怀念,身上倦懒不适,心中却是难得的放下了,悄悄听得风过檐下也是种悠闲,让他有些想起了尚未回归德风古道的日子,只是那时候的悠闲又和现在有些许不一样。

时机不一样。

人也不一样。

墨倾池微微转头,听着轻柔脚步从左侧传来,再过几息,果然看见无端绕过廊角向自己走来,衣袖随风轻轻摆动,身姿翩然,如庭院中初长新竹,修仁翠茂。他习武日浅,尚藏不住根底,倒显步法格外轻灵,此时几步走来,宛若小燕翩翩绕了回廊。

那是……

墨倾池看着无端小心翼翼捧着冰盏,眼中闪过一丝玩味,只是一动不动躺在榻上装作倦怠模样等无端近前。

“圣司。”

无端乖乖把冰盏捧到了他面前,满怀期待看着墨倾池:

“要不要尝尝?”

墨倾池慢悠悠看他一眼,故意沉吟了半晌:“什么冰?”

“灵岩泉水做的新冰。”

“什么糖?”

“没用糖,云归山玉蜂槐蜜。”

“一味清甜也是无趣。”

“我加了些果酒调剂,应该……还好?”

问到如此微妙之处,无端也不确定了,低头看看冰盏,很有些忐忑,他的调鼎手段实在是不能和墨倾池相提并论;论起居讲究,更是再修炼八百年也弄不懂墨倾池那些门门道道,比如,他到现在都喝不出圣司所说的玉泉水青涩难配柏山茶。

呃,这冰盏到底行不行呢?

“嗯……”

墨倾池面容淡漠地嗯了一声又是几息无言,无端几乎要以为不过关了才懒懒说道:“不想动。”

啊?

无端呆呆看着他,拿不准这回答到底算行还是不行,墨倾池懒懒侧身,故意逗他:“无端你要喂我吗?”

有何不可?

一勺子浸透槐蜜的碎冰塞入嘴里,墨倾池八风不动的面瘫脸难得怔忪了一下,看着无端一脸认真期待,感受着细腻冰雪在舌尖崩裂消融,化作雪水流入喉咙带着一脉清凉走了全身,而槐蜜清甜随之在口中绽开,合着润滑果肉在唇舌间游走,静候那点微不可查的清醇酒意在口中慢慢挥发凝聚,汇聚出了四季滋味。这一等一品之间倒让简简单单一口清甜冰雪回味悠长,令人有些眷恋不舍了。

“圣司喜欢吗?”

无端拿着银勺一瞬不瞬观察墨倾池表情,期待中夹着忐忑,似乎很想再喂一勺。墨倾池不动声色地看着他:

“不够甜。”

“咦?”无端惊讶眨眼,圣司向来不是嗜甜之人,他也明明加了很多蜜。

“你尝尝看就知,”墨倾池淡然说道,止住试图回厨房再拿把勺子的无端,“无需介怀,等你跑一趟回来冰都化了。”

这倒是真的。

无端看看日头,向墨倾池告了声罪,挑起冰盏吃了一口,明明甜的!

“哦,那大概是果汁蜜水都聚集在下面了。”

墨倾池淡然地自己给出了解释,无端高兴地又喂了他一勺,让他又挑出了毛病。

“大概你廊下走了太久,里层冰屑又冻在一起了,口感稍欠。”

“啊,会吗?”

“你尝尝?”

“嗯……没冻住啊。”

“哦,那是我口感生涩了,嗯……葡萄好像有些酸。”

“嗯……我觉得还好,要再加些蜜吗?”

 “罢了,酸甜口感也不错……太甜了,果然蜂蜜都流到了下面。”

“咦……”

冰盏不大,两人你尝一下我尝一下转眼就见了底,墨倾池看着端着空碗怔忪的无端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,夏日饮冰确实是清凉妙法,小小一盏吃完,再看炎炎日头都觉得风清月朗、清甜满怀。

“圣司……”

无端内疚里带了些许谴责地看着他,墨倾池只是径自闭目躺回榻上装作困乏模样,示意无端坐到身旁:

“院里花草繁盛,让人睡不安稳,你来帮我赶赶蜂蝶吧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墨倾池既如此说了,无端当然不会不从,暂放下冰盏是非,靠在塌边,拿了小扇轻轻替他扇风,不让蜂蝶靠近扰人清梦,守着他这难得慵懒。

 

绿柳青青碧纱窗,水动风凉日月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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